2005年6月30日星期四

梁文道或黃世澤:七一遊行(下)

【都市日報-兵器譜】七一遊行與六四燭光晚會,由於在歷史上的重要性,漸漸成為香港政壇每年一度的大事。兩個同屬爭取民主的運動,但七一遊行與六四燭光晚會相比,對香港人的意義,卻是截然不同。

對香港人而言,六四是一道歷史傷口。香港人在八九民運期間,憑著一顆赤子之心,動員了整個城市去支持北京市民爭取民主,結果得來令人傷心的武力鎮壓,香港人始終是無法忘懷。六四燭光晚會,帶著香港人對國家命運的無奈和失望。

而七一遊行爆發前四個月,相信源自果子狸的沙士冠狀病毒南傳至廣東,不久傳到香港。面對全新的致命病毒,政府卻無能得可怕,有政府與無政府的分別不大。

在沙士期間,香港人試圖以自己的方法自力救濟。由sosick.org的創辦人自發向市民提供疫情資訊,到當時仍是名嘴的鄭經翰,試圖利用大氣電波以另類方法指揮抗疫。香港人發現,原來香港人不依賴政府,依靠自己身邊可資利用的一切,都可以拯救自己。在市民發現自力救濟也是可行之路時,剛好又有《基本法》廿三條立法的威脅,香港市民便以沙士期間積累的一些經驗和知識,展開反擊政府行動。

因此,當時互聯網上四處都見號召市民參與七一遊行的訊息,因為不少市民就在沙士期間慣了用互聯網與友人互通訊息。最後,七一遊行不單成功令政府擱置廿三條立法,還迫使當時市民相當不滿的財政司司長梁錦松,以及保安局局長葉劉淑儀下台。

七一的意義在於,香港市民確實能掌握本身的命運,只要願意努力多一點就成了。沙士民間抗疫成功,並非因為香港人時運高,而是香港人確實做得到。

相比起六四燭光晚會要在無奈中尋求公道,而七一遊行所代表,是證明了香港人的水平,確實不用依賴任何人,可以莊敬自強。

七一遊行後,儘管香港人爭取普選受到挫折,但香港人在回歸後失去的自信,透過七一重建。這種欣喜加起來,比香港離開本來就不討厭的舊宗主國英國還要強得多。這亦解釋,為何市民漸漸認為七一遊行比回歸日本身更重要。

若干年後,香港仍會有七一遊行,不過並非因有什麼民怨,而是七一變成了一種節慶,成為香港的一大特色。香港人很期望,七一遊行有變成七一巡遊的一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