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5年8月11日星期四

梁文道或黃世澤:會考狀元

【都市日報-兵器譜】每年會考放榜,各大傳媒例牌都會追訪一些報考了很多科目,並且能成功在那麼多科目全取「A」的考生。雖然中國科舉制度已經被廢除,但科舉彷彿借屍還魂般依附在源自英國的會考,這些考生並稱為會考狀元。

不過,這些曾經在會考取得佳績的人,一生人很可能只在傳媒如此風光一次,除了出身自九龍華仁書院的現任東區區議員,前立法局議員李汝大,以及因其美貌得到不少少男歡心,出身自拔萃女書院的彭匡怡,筆者對其餘會考狀元日後在社會的發展,印象模糊。

很多在社會上的成功人士,都並非會考狀元,但為何傳媒總愛追捧這些會考狀元?在中國古代,身為平民要在太平盛世晉身權貴,除了學魏忠賢般的流氓自閹成為太監,科舉是最正常的途徑。一個家族可以傾盡男女老幼之力,資助家族其中一位男丁寒窗苦讀,為的只是晉身翰林後,由官職所帶來的榮華富貴。

在戰後,香港華人要在社會向上爬,除了像李嘉誠般白手興家致富,就靠在學校苦讀,在會考取得好成績,之後再進香港大學,畢業後成為專業人士,甚至殖民地高官。在五六十年代這段艱難的日子,成為會考狀元差不多就進了大學。因此,潛藏於中國文化的狀元情意結,在香港留存下來,令會考狀元每年都得到市民的羡慕目光。

另一方面,傳媒如此報道會考狀元,也代表了中產一種自我肯定、基層的一種期盼。由負責報道新聞記者到閱報的專業人士,誰不是會考的勝利者?在會考狀元的報道中,他們會回憶以往風光歲月。而基層亦在會考狀元身上,找到了他們的一絲曙光。原來他們的下一代,還可以靠寒窗苦讀而出人頭地。因此,關於狀元們的報道是有一定的新聞價值。不過,時代已經改變,會考固然已成為了一些教育改革倡議者的眼中釘。會考中取得佳績,都不代表日後的風光歲月。以往大家認為做了律師、醫生一類專業人士,日後便能生活無憂。但現在私人執業醫生要每天開診十多小時,維持診所皮費。律師要在報紙登廣告,靠幫人做債務重組來維持。寒窗苦讀,都不代表能夠翻身。在會考狀元都可能不值錢的年代,又有否代表著這個社會缺乏階級流動性,貧者難脫貧,富者可更富?這才是今天會考狀元風光背後,所潛藏的一堆問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