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都市日報-都市人】如果你順著次序,一頁頁讀完謝曉虹的小說集《好黑》,看到作者最後那一小段後記,她說:「寫每一篇作品,開 始的時候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最終會走到那一點,對我來說,這不是一種拿著地圖,按著計劃而行的旅程。我總無法先為一篇小說列寫大綱,只能漫無目的地把文字堆疊拼湊。」你會奇怪,這樣的小說竟然會沒有經過事先精巧的布局﹖
謝曉虹,這位近幾年很受矚目的香港年輕作家,不只得過幾個重要的文學獎,而且時常受到評論的垂青。她的文字精確細緻,節奏舒緩而不突兀,但卻總是用這麼平靜的姿態去寫很暴烈而血腥的場面:為了交易女人的身體,少年逐件割捨自己的器官,乃至僅餘的眼球。情人不斷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去傷害和愛對方,最後各自斷去一臂,再用斷臂輕拂對方的背。失憶的人原來夜裡有殺貓的慾望,或許徒手扭斷貓的脖子,或許用掃帚把貓的腦骨擊碎,且不忘洗刷地上的粉紅腦漿,收拾乾淨後回到床上甜甜睡去。一切都是離散的狀態:一個作品裡的人遺失了自己的頭,另一個作品寫的是一家人出外郊遊然後一一出走的故事;還有一個故事寫的是失憶,而失憶其實是種自己對自己的告別。更為斷裂的,是她的?事方式。
當然,謝曉虹的技巧不是全新,但寫作本身就是貫穿其中最為耀目的主題。這不表示她的故事很動聽易聽,正好相反,她永不讓她的讀者輕鬆愉快。
這樣的寫作可能是漫無目的的漫步走成的地圖嗎﹖我不相信這位香港近年最有野心的作者的話。